第(3/3)页 “水性好?水性好顶个屁用!” 陈光阳看着他不知轻重的样子,更是气不打一处来,“那水底下多深?多冷?碰着暗流咋整?腿抽筋咋整?为块破石头命都不要了?!你让老子……” 他猛地顿住,看着徒弟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神和抿紧的嘴唇,后面那句“你让老子怎么跟你妹妹交代”硬生生咽了回去。 就在这时。 “李铮”这个名字和他“水性好”的话,像一根冰冷的针,猝不及防地扎进了陈光阳混乱的记忆深处。 他脑子里“嗡”的一声,瞬间闪过一幅遥远而模糊的画面。 一股寒意瞬间从陈光阳的后脊梁蹿起,比刚才冰窟窿里的水还要冷! 原来……上辈子那个在98年大洪水里救人牺牲的小伙子,也叫李铮,只有一个妹妹! 就是这个被他从山里带回来、倔强又懂事的半大孩子! 巨大的冲击让陈光阳一时失语,他看着眼前这个刚刚从鬼门关爬回来的小徒弟。 仿佛看到了另一条被滔天洪水吞噬的冰冷轨迹。 他猛地深吸一口气,压下翻涌的心绪,声音沉了下来,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,大手重重按在李铮没受伤那边的肩膀上: “小子,你听着。水性好,是你爹妈给的活命本事,不是让你逞能的底气!甭管啥时候,命是第一位的! 留得命在,啥石头、啥钱,才能有指望!下回再遇见这事儿,给老子记住了,先看看自己几斤几两! 别他妈脑袋一热就往水里扎!冲动……害人害己!记住了没?!” 李铮第一次看到师父用这么认真、甚至带着点后怕的眼神盯着自己说话。 那眼神里的分量沉甸甸的。 他有些发懵,但也感受到了话里那份沉甸甸的关切。 他垂下眼睫,看着被子里自己恢复了些知觉、依旧冰凉的手指,乖乖点头:“嗯……记住了,师父。” “记住就好!” 陈光阳看他模样,语气缓了缓,但依旧板着脸。他转头对沈知霜道:“媳妇,你再辛苦辛苦,看看锅里还有姜汤没,给他再整点热的。” “哎!”沈知霜应着,又去灶房忙活。 大奶奶一直坐在炕沿边守着。 看李铮缓过劲儿了,又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和手脚,这才松了口气,对着陈光阳骂骂咧咧:“你个瘪犊子,收个徒弟差点把自己也搭进去!这小崽子也是个虎的!行了,人缓过来了,我回去眯会儿,天都快亮了,你们几个盯着点!” 老太太下了炕,颤巍巍地回了东屋。 三狗子搬了个小板凳坐在灶坑口,默默地往里添着劈柴,让灶膛里的火始终保持旺盛。 二埋汰则缩着脖子,蹲在炕尾的地上,靠墙根守着,时不时打个哈欠,但强撑着没闭眼。 陈光阳没上炕,就拉过炕边一张条凳坐下,屁股刚挨着硬木头,就觉得浑身骨头像散了架。 他把一直紧紧攥在手里的那块婴儿拳头大、在油灯下泛着温润琥珀光泽的青鱼惊石掏出来,放在炕沿上。 石头冰凉依旧,带着库水的寒气,棱角已经被他掌心的热度捂得有点圆润了。 他长长吐出口气,疲惫像潮水般涌来,但神经还绷着。 他看了看炕上裹在厚被子里、呼吸渐渐平稳绵长的李铮,又看看蹲在墙角的二埋汰和灶坑边的三狗子。 “行了,都没事儿了,你俩也找个地方眯瞪会儿。”陈光阳声音低沉沙哑。 “没事儿,光阳哥,我守着,我不困。”二埋汰揉揉发红的眼睛,嘟囔着。 三狗子往灶坑里塞了块大柴,“嗯”了一声,也没动地方。 陈光阳不再劝。 屋子里只剩下灶膛里柴火燃烧的噼啪声、开水在锅里翻滚的咕嘟声,还有李铮逐渐均匀的呼吸声。 暖烘烘的空气里,姜的辛辣和柴火的烟味混合着。 陈光阳靠在墙上,眼皮沉重,但不敢闭实。 他目光扫过炕沿上那块冰冷的鱼惊石,终于松了一口气。 他妈的,这一宿,可算是囫囵个回来了。 这要是李铮这小子出点啥事儿…… 他妈的陈光阳一点都不敢想。 但好在,结果都是好的。 回头这卖石头的钱,多给这小子分一点。 很快。 一宿时间直接过去,外面又下起来了大雪。 二埋汰和三狗子已经赶着马车,去给那几条大青鱼和那些渔具全都拉回来了。 要不说。 还得是这年轻人,第二天早上起来李铮已经活蹦乱跳了,还帮着沈知霜往外倒泔水呢。 陈光阳这才彻底的松了一口气。 吃完了早饭,这才带着二埋汰他们三个,前往了县里面,准备给青鱼石换成钱!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