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我之所以传信于徐阶,是逸甫在宛平县执行清丈田亩、均地于民国策时,遭遇了北方王学穆家的为难,而且,穆家家主穆北对太祖高皇帝、当今圣上口出狂言,惹得圣上大怒,下旨锦衣卫诛之。 我毕竟曾是徐阶的门生,以此信了却往昔情分,劝说徐阶莫参与到对抗国策之中。 若徐阶听之,东林学院图谋朝政止在口头之间,于朝廷无伤。 若徐阶弗听,东林学院的事,想必不日就会有个了结。 看在我的面子上,肃卿,请等一等。 拜托了!” 前面那些话,高拱都没有在意,脚步未停往外走,但那句“拜托了”,让高拱止住了抬脚迈过门槛的动作。 沉吟良久,回到了案牍后,受下了张居正这句‘拜托了’。 而胡宗宪、李春芳默契地叹了口气,元辅,难啊! …… 是日夜。 宛平县,锦衣卫缇骑四出。 锦衣卫十三太保之一的朱七领头踏碎了穆府漆红的朱门,无数缇骑如狼似虎冲了进去。 大门大户,必有豪奴、护院看家,在第一时间牵着猛犬冲出,拦截在锦衣卫缇骑的必经之路上。 “嗖!” “嗖!” “嗖!” “……” 手持臂弩的缇骑们,几乎瞬间扣动了臂弩枢机,无数弩矢射出,覆盖了所有试图抵抗的人、兽。 穆府的护院、所牵的猛犬,在被弩矢射中后,立死当场,但躯体在惯性作用下,还是继续往前冲了一段。 但朱七却皱起了眉头,臂弩的效果,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,那些猛犬就不说了,在没有被击中要害时,生命力总能再抵抗一二。 可脆弱的人体,在正面接了弩矢后,没有立刻倒下,这就有些不正常了。 命令缇骑向前推进,弩矢洗地,而朱七则停留在死去的穆府护院身前,俯下身去,轻轻敲了下穆府护院身着之物。 朱七本以为是皮革等物,但冰冷且沉闷的触感反馈,却让他意识到不对。 撕开外衣后,那薄薄的甲胄,顿时进入朱七的眼帘。 大明律,任何人、家族不得藏甲。 大明朝甚至可以接受刀剑藏身,却绝对不能接受的两件东西。 一、火器,二、甲胄。 火器杀伤太大,一旦被歹人所持,到了闹市中,必能形成大片死伤,这为朝廷不能接受之物,倒是好理解。 而不能接受甲胄的原因也很简单,那便是穿上甲胄后,人的防御会大幅度上升,犯人在做些坏事后,穿上甲胄,在抓捕时,会带来更多的麻烦和危险。 依大明律,私藏甲胄当斩,私藏甲胄过十当诛。 朱七放眼望去,这倒下的穆府护院就过了百人,弩矢入身而未能整根没入,显然都穿戴了薄甲。 过百件甲胄,足以证明穆家有不臣之心,今夜的杀戮,越来越合理了。 至于先杀人,再找证明,顺序不对,大明朝不讲这个,只讲结果。 喊杀声,惊动了穆府所有人,一盏盏烛光亮起,这仿佛给予锦衣卫缇骑目标,朝着映照的人影,抬手就是一发弩矢。 弩矢穿过纸绸窗纱,精准命中点灯的穆家人,一声惨嚎过后,便是倒地的动静。 锦衣卫缇骑破门而入,不论倒地不起的穆家人是生是死,再来一发弩矢进行补刀。 然后才是搜罗各个房间内存活的穆家人、奴仆、杂役等人。 死去的穆家人,鲜血肆意流淌,沁润着砖石、土地都成了血色。 而穆家家主穆北,也被缇骑们找到,像只肥猪似的光溜溜被拖了出来。 找到的时候,这家伙正趴在女人肚皮上呢。 没有看清局势的穆北,还在怒吼:“我姓穆,北方王学的穆家啊!我是圣人徒孙!谁敢杀我!谁敢杀我!谁敢杀……” “不姓穆、不是北方王学的穆家,不是圣人徒孙,我们还不杀呢,这回杀你,算是杀明白了!” 朱七踏着血坑,拎着绣春刀,缓缓走来:“杀的就是你这个圣人徒孙!” 一刀下去,尸首两分。 穆北的脑袋骨碌碌滚出好远去,眼睛瞪的像铜铃,死时的眼神满是不敢相信、恐惧。 胸膛里的鲜血,这才喷薄而出,溅出好远去。 绣春刀上的血,汇聚成珠,从刀尖滴落。 朱七下达了命令,“全杀了!” 圣上下达的命令是抄斩,但穆府私藏甲胄过百,却让穆府的罪名直接上升了几个台阶,这是谋大逆的罪,当诛尽穆府中的一切。 哪怕是个鸡蛋,都要摇散黄了。 彻夜的杀戮。 直至晨光微熹,宛平县的杀戮之声才缓缓停止,齐大柱前来复命,道:“干爹,宛平县司吏王凯等人及家族已尽数斩杀,一应财货也清点完毕。” “死尸拉去焚了,财货送交内帑,把这些宅院都冲洗干净,这都是圣上的银子。”朱七就在这血色土地上练着功,漠然道:“做完这些,去找陈阁老报到,别耽搁了清丈田亩的事。” “是。”齐大柱听令去做事。 一夜之间。 一县乡绅、大户全数被诛灭,累杀近万人。 当然,能有这么多人人头,穆家贡献颇多,连个后代都没有留下。 堂堂北方王学的主事家族,竟落得无嗣无后的结局,其惨烈的程度,远在受弟子牵连十族的王畿之上。 第(2/3)页